可我举止娴熟,如鱼得水,汤花咬盏,若山水云雾,博得长公主连连称赞。
就连母亲都惊讶我竟能无师自通,我在宁州从未学过这些。
众人意外之时,只有一人,望着我的茶盏,眸光凝住。
人声鼎沸处,谢景言的目光越过人群,刹那定格,眼底透着震惊。
他在疑惑,疑惑我为什么会这种技法。
他当然不知,这些是他后来教我的。
我与他夫妻数载,却陌路殊途。
楚家遭逢灭门之祸,而他执掌刑部。
绳不挠曲,法不阿贵。
这是他的准则。
那时他说:「不偏袒、不徇私,才能让朝野信服。」
楚家蒙难之时,我曾在牢狱之中苦苦哀求他,求他救下我的父母。
可是他掰开了我的手,声音低沉,「法无例外,但我会竭尽全力找出证据,为楚家寻得一线生机。你信我。」
他口中向来无妄言,我信他,等他。
直到等来了行刑的圣旨,却再没见到他的身影。
他想做名流千古、光耀门楣的贤臣,身上留不得污点。
或许,楚家满门倾覆之日,正是他刚直不阿、铁面无私的美名震慑朝野之际。
只是这次,我不想再当贤臣身边那随手可弃的点缀了。
我避开了他投过来的探究目光,这一次,相逢应不识,只做陌路人。
楚绪尚在惊讶于我在宴会上的转变,可是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。
东离的使臣快要进京了。
东离国地处偏僻,是苦寒之地,民风剽悍,非常人可接受。
长公主自然不愿意让她的掌上明珠去受苦。
楚绪这颗棋子很快就会在长公主手上发挥作用了。
我之前提醒过楚绪,她只是长公主寻来代替奉华郡主远嫁异国的棋。
可楚绪却说,她不怕。
东离国的国书早在数月之前便已经送来大安了,他们要求和亲之人得是长公主的女儿,这消息秘而不宣,自然无人得知。
如今的东离国主与长公主有旧,或许还有些仇怨纠葛。
长公主一直在挑选合适的替嫁人选。
朝中这些世家女和宗室女必定是不愿意远嫁异邦的,出身过高,背后各有倚仗,不好拿捏。找个出身低的,被这些荣华名利所诱惑,许之重利,未必不成。
长公主挑在这个时候认个女儿出来,其私心已是昭然若揭。
可是长公主的谋划,注定是要落空了。
楚绪进献的安神香能让太后在夜间安眠,太后当场把番邦进贡的夜明珠赏赐给了她。
这颗珠子奉华郡主从前可是向太后讨要过的,可是太后并未答应。
奉华郡主自是将这视为奇耻大辱,怒不可遏,出了宫便来找楚绪的麻烦,将她推进了湖中。